说到底,我还是像向往星空那样向往着自由

“他身后是长安城的万家灯火”

画绑是@QQ獭,头像是画绑给的…!!!

【221B日维朝福华30h|18:00 | 译 】Kissing Sherlock Holmes


原文:Kissing Sherlock Holmes - T.D. McKinney
壶老师推文:请看


本文将能看到:

《花式互帮互助》《霸道庄园主但是福尔摩斯》《谁教你俩这么谈恋爱的》《魅力绝杀男女通吃好妈咪但是约翰华生》《莱辛巴赫以后都这样拍求你们了》《不喜欢华生吗没关系再见了没品的东西》

将不能看到:

《本垒》

★:

原文比我翻译得观感更好且玻珠夹带私货,没办法谁让他俩都是那种无条件的双标偏爱,被对方的爱浸得很透。拎起来甩甩能飞出去好多心心那种谁懂啊。

华生能自然地感觉到他和他们的家对福尔摩斯更重要,福尔摩斯这个开花开晚了的一开就无比上头,而且约翰的正宫味儿都飘屏幕外面来了,明明是朋友的身份你比他未婚妻都未婚妻呢你俩也就骗骗自己。。。

截了五段前五章的内容,全文都整上来lof大概是不给看的,完整版前五章请私联玻珠。

上一棒:@板烧鸡腿堡 

下一棒:@Blessing 


Chapter 1

“你应该让你拥有的情感自由支配你的意识。”我发现这样做比我想象的要容易得多。也许这是我的想象出来的,但似乎福尔摩斯那双无情而冷静双眼深处有一种难以言喻温暖。“如果...如果你想用爱,而不是单纯依靠激情去吻一个人,就必须用你的整颗心去吻。”我缓缓靠近,闻到了福尔摩斯身上独有的那种咖啡混着烟草的味道。我们周围的树林静悄悄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得。“这真的不难。”我的嘴唇刚刚好碰到他的。“如果你爱着一个人。”

没有喘息,我发现我居然在期待这一声嘴唇相触时的声音。福尔摩斯盯着我看了很久。如果我不像现在这样了解他,我可能会以为他是在紧张,生怕会再挨上刚刚莽撞的那一下似得。然而福尔摩斯纤细的手指滑进我的头发,把我固定在原地,但他几乎没有发出一声叹息,却试探性地将他的嘴唇掠过我的嘴唇作为回报。福尔摩斯的声音变得低沉,听起来浑厚而柔和。“的确如此。如果你爱着一个人。”

 “是的。”我突然感觉到一阵紧张,心口的肌肉紧缩起来。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我不是没有经历过,我知道那是什么。欲望。我应该阻止这一切,在我说出什么话或做出什么事让福尔摩斯或我自己变得更难堪之前结束这一切。但我发现我根本不愿意改变现状。我向那阵不顾一切的冲动投降,把嘴唇紧紧地贴在福尔摩斯的嘴唇上。

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真正尝到福尔摩斯的滋味。之前那个吻是出于恼怒,除了我自己怒火中烧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激情。但这次……我之前说他是个没有心的人,真是大错特错!他的彳亍不前只是出于未经世事,福尔摩斯对我真挚的爱意随着他在我嘴唇之上的温柔的动作流露倾泻,初春的雨将土地冲刷出了陈年白兰地的微妙味道,淡淡地环绕在我们周围。

过了一会儿,福尔摩斯轻轻退了开来,他的目光若有所思,有点恍惚。然后他笑了,轻而浅的一抹,但我不会认错。“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教授。”

“我是吗?”事实证明,我说话有点困难,我的声音比我想的还要嘶哑粗糙。一只手还在搭福尔摩斯的腰间,他身体的热量透过他的衣服和外套的丝质散发出来。我内心的紧张将我缠绕得更紧了。我以前就知道我对男人有不同寻常的渴望——大学的同学、在印度认识的年轻的少校,甚至短暂的欣赏过火车上偶遇的一个英俊的陌生人——但我一直让这种感觉保持纯净,很少付诸行动。这事并不总是那么容易做到,但那只是克制欲望,不是克制爱。根本不是一回事。现在我只想再次亲吻福尔摩斯。吻他好几个小时、好几天。我怀疑我是否愿意离开他的怀抱。

但我不得不离开他的身边。上帝啊,我的朋友已经订婚了,我甚至没有立场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即使他——不。不,我不能有这些想法,我永远不会让它们危及我们的友谊。我强迫自己把脚往后挪了一步,把手放进外套的口袋里,将周身温暖的衣服拉得更紧一些。“好了,下次法恩汉姆小姐邀请的时候你可以告诉她你准备好试一试了。只要笑一笑,说一定是她的美让这一切都发生得无比自然,就行。”这听起来有些唠叨了,我紧紧闭上嘴,以防再次丢人现眼。

“啊,但这感觉不太自然。”福尔摩斯的嘴唇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让他那线条锐利而流畅的脸庞显出一种平日没有的温柔。“一次示范还不足以使我熟练这些技巧。她定的标准确实很高。我真的应该多练习一下。”他走近一步,一只手搭过我的腰。“现在怎么样?我应该让真正的情感支配我的意识了,对吗?”他把我拉近了他那精干的身体。“对吗,我亲爱的华生?”

在能回答他之前,我费了很大劲才回忆起如何吞咽的节奏,我无法直视他的目光。“她不会指望你过于精通的,福尔摩斯。” 他呼出的热气轻轻吹起我的胡子,这种感觉就像被马踢了一脚一样穿过我的神经。我努力让自己别抬手,别把他抱在我身边。“事实上,如果你太过熟练,她可能会起疑心的。”

“啊,但是你是知道我的,亲爱的。我更喜欢熟练掌握那些我下定决心要完成的事情。装生手还可以,熟练可装不出来。我更倾向于先建立我的认知,然后一步一步来。”他的嘴唇贴着我的停留了片刻。“如果我做得不对,你就得告诉我。虽然我怀疑我永远做不到像你一样讨人喜欢。”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抚摸我的脸颊。我甚至没注意到他何时将手套脱下了。

我向后退了一步,不想让他知道我已经意识到他是多么讨人喜欢,差点把我的头撞在我身后那棵非常结实、一动不动的橡树上。

“约翰。”

主啊,救救我。

福尔摩斯的声音像天鹅绒般柔软而厚重。“当然,我也不是那么讨人嫌。”他把他的身体向我压过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断靠近,到影子都纠缠在一起,我能感觉到。这个距离也足够近到他能感受到我。“对吗?”

“是的。”我不会对这个人撒谎。永远不会,即使是为了我自己考虑也不会。我紧闭着眼睛,无望地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是的,你不是那样讨嫌。一点也不。”我心口紧绷的肌肉舒展开了,我知道我们早晚都会面对这个情况,我们不会逃避这件事,当然也不会将它深埋在橡树和福尔摩斯的身体之间。

“那太好了。”福尔摩斯又吻了我一次,开始只是浅尝辄止,一触即离,随后愈加黏腻甜蜜。他的双臂紧紧拥抱着我,每吻下来一次都变得更加自信。每一次温柔的爱抚都将我们之间的青涩和胆怯拂去,只留下一对热切拥抱的爱人。福尔摩斯的舌尖探索着——哦,他的动作如此之轻柔,却像闪电一般将我击穿。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与他接吻时那细腻的感觉,那坚实而温柔的嘴唇,那混着咖啡和烟草味道的温暖的舌尖,粗烟草浓烈的味道和他发膏的香气混在一起。我只想沉浸在他的关怀中,永远呆在那里。但是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来的原因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直到我不得不抓了抓他的肩膀,示意他离开我的嘴唇。

“福尔摩斯,那法恩汉姆小姐呢,你要娶的女人。”福尔摩斯的吻已经让我喘不过气,我挣扎着喘息,几乎说不出话来。

亲爱的上帝。福尔摩斯眼中的光芒是那样闪亮!我几乎移不开眼去,但我发誓,他似乎靠得更近了。“温妮弗莱德...不算什么,最多算是一种近水楼台先得月。当我吻她的时候,我会假装在吻你。”福尔摩斯那坚定的嘴唇上仍然挂着微笑。“我对她没有对你那样温柔的感情,所以我必须用我所拥有的那些柔情来让这场假面舞会继续下去。”

“假面舞会?”我不知道我最初的直觉——没有一个女人能在案件之外吸引他——是对是错。他似乎很真诚地赞赏她大胆的求爱。也许两者都是真的。话又说回来,知道福尔摩斯的戏剧功力和他的推理能力不相上下,我想我也不应该感到惊讶。我仍然蒙在鼓里。“所以这真的是…逢场作戏?”

他又这样对我了。

“是的。但大多数婚姻不都是这样吗?在顶层和底层的人中,婚姻纯粹是出于物质和财产方面需求的考虑。只有中产阶级才会沉溺于爱情的幻想。”他的双臂紧紧地搂着我,修长的手指流连在我的腰和肩膀上摩挲。几乎让我没法理智的思考。“只有两个人之间真正关心彼此,互相尊重时,才是一段值得珍而重之的感情。”

他是说他打算假结婚吗?当然不!他难道是说他认为我们应该……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提出异议。“是的。但是你...如果你对她没有感觉就不能结婚,福尔摩斯。就算法恩汉姆小姐强行要结也不行。你…你的生活怎么办…那会很难过的。”

 “就像你之前那样吗,我亲爱的朋友。” 福尔摩斯依旧笑着,神情隐隐透出一丝悲伤。“我知道,你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事实上,有哪个幸福的已婚男人会像你一样经常为了他最好的朋友而离开他的新娘呢?如果让你在和她一起旅行还是和我一起坐在贝克街之间做个选择,你总是选择我。”他的指尖沿着我的脸颊和胸口滑过,所到之处几乎让我的心脏也一起燃烧起来。“有哪个婚姻幸福的男人会在接到朋友召唤的那一刻径直离开他年轻的妻子去欧洲游荡几个星期,也不管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我亲爱的华生。我一直都明白。”

 “我没有...这段婚姻没有让我...那么痛苦...”玛丽是个好妻子,尤其是她一直对我随时随地和福尔摩斯外出保持的耐心,天知道她包容我这样任性的行为有多久了。但我们结婚以来一直相敬如宾,和我们这个阶层的大多数夫妻一样,而不是我期望的,当我们之间的爱情如此迅速地绽放时会碰撞出的那种浪漫激情的灵魂结合。尽管如此,玛丽依旧是一个善良、温柔,给予她的丈夫支持和安慰,能满足一个男人对妻子所有想象的女人。我不能再奢求什么了。她的离去让我感到哀伤,但我也承认那样的哀伤不是我在瑞士那汹涌咆哮的瀑布旁发现丢在那的登山杖和银烟盒时那样自灵魂深处崩塌的悲痛。

这一事实给了我最后的勇气,我需要赌上我全部的心走出这步险棋。“...但你说得对,福尔摩斯。”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鼓足勇气继续说道,不管这条疯狂的路会通向哪里。“跟能和你在一起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他那雷厉风行又不容人拒绝的思考方式就曾使我胆战心惊过。尤其当我们现在面对着一件重大到足以让空气都颤抖起来的事情的时候。“如果我说我即将到来的婚礼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呢?”福尔摩斯的身高略高于我,他低下头,嘴唇循着他手指滑过的路径而上,引到我的耳边,呼吸吞吐在耳廓上,近在咫尺,让我不自觉颤了一下。“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爱的华生。” 

“福尔摩斯啊!”他的低语让我的心脏狠狠一缩,瞬间挤出了我肺里所有的空气,只能紧紧贴着他那修长有力的身躯才能站住,我的头不自觉向后靠在树干上,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有一丝空气挤过我狭窄的喉咙。“亲爱的天堂…”(“Dear sweet heaven above…”)

“不,你才是最可爱的那个。”(“No. It’s you who’re sweet.” )

福尔摩斯把我紧紧地压在树干上。“每一处都跟我梦中的你一样甜美。” (“Every bit as sweet as I’ve dreamed you’d be.” )

他的嘴唇又咬住了我的嘴唇,“教我如何欣赏你的甜蜜,约翰。教我怎么吻你。” (“Teach me to appreciate your sweetness, John. Show me how to kiss you.”)

‘梦?他梦到过我吗?这样的我?’一种奇异的激情油然而生,我抱着他瘦削的脸,探索着他的嘴巴,我在三大洲接触过许多女人,却从未感受过这样炽热的情绪。福尔摩斯回应着我,让我主导,在我们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里,算得上一件新鲜事。

我的世界再次缩小到有且只有他一人在其中茕茕独立,它从未如此完整过。只属于我一人的福尔摩斯,比我所能想到的任何东西都更珍贵、胜过一切。

他喘息着,身体紧贴着我,我毫不怀疑他感觉到了我需要他,就像我感觉到——令我惊喜万分——他也是如此需要我一样。福尔摩斯缓缓移开嘴唇,深深凝视着我,他那张窄窄的脸上充满了理解和渴望,我的眼睛几乎被刺痛了。“约翰。”我的名字从未被如此珍重的念出来过,如此的分量,就像它远不止是个简单的名字。


Chapter 2

我们走进房子的东翼时,一个脸色阴沉的仆人对我们的出现大皱眉头。“罗伯特的贴身男仆里维·萨默斯比。”福尔摩斯低声对我解释道。“我想他现在对我的厌恶大概要从骨头缝里渗出来了。毫无疑问,他和他的主人是一条心。”

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希望能对我们这次狩猎的场地有所了解。但我的目光不自觉回到那个男仆身上,萨默斯比怒视着福尔摩斯的背影,我的朋友所说的那种厌恶清楚地反映在萨默斯比整洁、英俊的容貌上。出于礼貌我不能一直盯着他看,只好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地了解细节,然后转回身去到福尔摩斯身边。萨默斯比给我留下了一种十分男性化的印象,看上去拥有那种粗犷的气概和力量。浓密的黑发向后掠去,露出漂亮的五官。粗硬的、倾斜的眉毛下的黑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挺着他宽阔的肩膀僵硬地站着,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我可没想到贴身男仆会是这么个形象。

当我们经过一扇门时,福尔摩斯把手杖向它的方向倾斜了一下,指给我看。“我们的猎物的房间,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能进去看看。萨默斯比或者他的秘书一直都在里面。”

“这话的意思是,我当做你已经做过尝试了?”,福尔摩斯的胳膊紧紧挽着我的胳膊,走过走廊里托德丁顿夫妇那空洞的、涂了颜料的眼睛下。“三次,但完全没有成功。”他放开我,打开了走廊尽头的两扇门。“华生,来看看下一任庄园主人的待遇如何。”

一间布置精美的起居室展现在我面前。法式风格的奶油色的墙壁延伸到高高的细石膏天花板上。光线透过高挑的、镶着钻石窗格的窗户流动进来,一盏优雅的水晶枝形吊灯闪烁着光芒,在其中闪闪发光,由奶油色和银棕色漆成的沙发和椅子色调柔和,浅香槟色的缎子窗帘闪着微光,与附近精致的深色木质桌子对比鲜明。这间屋子的光线和通风给我留下的印象是最奇妙的,它明亮又宽敞,空气自由来去,与我经过大厅和走廊时见到那些黑暗的都铎式辉煌之后所期望的完全不同。我惊奇地注视着它的大小。“福尔摩斯,这间屋子能装下我们一整个公寓。”

“就像我说的,结婚后我会变成一个非常富有的人。条件非常慷慨。子爵对我的名声很满意,他相信他女儿的家产一定会被妥善对待的。”福尔摩斯挥手叫我过去。“我的房间在这里,那边还有一间卧室,是你的。我相信你的行李已经在等你了。”

我走进福尔摩斯的房间,几乎立刻就陷进了地毯里。“嗯,我吩咐过他们。”

“没错。我相信它们已经被放好了。”福尔摩斯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转过身来,却看到门已经被关上了。福尔摩斯站在那里,背对着紧闭的房门,双手背在身后,看向我的眼睛闷闷不乐的,像是预告着即将要发生的什么。

似乎所有的空气都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到这儿来,华生。”

就算是个催眠师也不可能再像福尔摩斯一样用一句话就把我拉向那修长干练的身体。我向他走去,心跳不自觉加快。“福尔摩斯?”

瘦削的手臂,却有能弯曲钢铁的力量,它们瞬间裹挟了我,把我推回到坚实的橡木地板上。“我觉得亲吻温妮弗莱德很不满足,连刺激的边都挨不上,甚至比不上我触碰你的胳膊时的感觉。”福尔摩斯的声音低沉却清晰,一直震动着我的骨头。“我发现,我现在才发现,我对你的需要可以掩盖我的任何嗜好。你比可卡因更让人兴奋。” 


Chapter 3

我点点头,接上了他没说出的话。“没事的,亲爱的。我知道,我愿意,我也爱你。”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约翰。”他换了个姿势,松散地躺在枕头上,几乎脱力的胳膊却还搂在我的腰间。“一刻也没有。之前我只是不确定你会以这种方式爱我,但我从未怀疑过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

一阵久远的负罪感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那处我以为已经不会再打扰我了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你该怀疑的,我给过你一次理由。我只凭一张纸条就选择了那个病人,而不是你。但你早就知道并没有那么一个病人,对不对。”

福尔摩斯挥了挥手。“胡说。”我似乎能看到他内心的火焰烧得更旺了。“你是最优秀的人,一直都是。你有做英雄的非凡气概,而且你也牢记着你成为医生时的誓言。你当然会急着去帮助一个垂死的女人。”

所以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当然知道。有时我觉得他真的能读懂我的心思,因为即使是他的演绎法也无法解释他那魔法一般的洞察力。即使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仍然是我生命中第二重大的事件,在福尔摩斯从我以为的暴力死亡中归来后,它的阴影才开始逐渐消退。

但莱辛巴赫对我来说依旧是一个噩梦,永远都是。对它的恐惧有时会蔓延进我的梦里,让我尖叫着惊醒,而枕头也已经被无意识的眼泪濡湿。福尔摩斯这两年来生龙活虎地和我生活在一起,却并没有消除我的恐惧和罪恶感。我明明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不共戴天的危险的敌人,却离开了他,去帮助一个陌生人,留下他一个人直面莫里亚蒂。我曾发誓我会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与他在一起,却在关键时刻离他而去,让他独自面对死亡。福尔摩斯胜利归来固然可喜;但我却无法接受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抛下了他。

“啊,我亲爱的华生。”福尔摩斯把目光投向华丽的床罩,但我怀疑他根本没在看那厚重的丝绸。“事实上,如果你不那样做的话,我反而会更震惊的。”

 “但是……”尽管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始终无法清除那种在我灵魂中根深蒂固的羞耻感,这件事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那时福尔摩斯跌落瀑布,必死无疑,而我却被一张字条骗走,危急关头让他独自面对危险,从那时候开始便是一步错步步错。福尔摩斯回来已经两年有余,他带着我重新燃起了生活的乐趣,但那噩梦似的愧疚却一直如影随形。

“哦,我亲爱的!” 福尔摩斯挪了挪身子,把我拉向他,挤走我们之间的空气。“你不可能知道那张字条是假的,我也没打算过让你知道。是我鼓励你去的。”他抬起手轻轻抚平了我鬓角的头发。“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走到最后关头,在迈出那决定性的一步之前我会尽我所能把你送走,必须让他们相信你已经远远地离开,否则莫里亚蒂一定会对你动手,他会毫不留情地把你干掉,然后专心对付我。而如果他真的杀了你,我也不会再走出那座山谷了。”

“也许吧。又或许我会先杀了他。我经常想这件事。我看到他往瀑布的小路上走了,我应该认出他的。那时候就该一枪毙了他,他明明就从我身边走过去了,他活该挨我一枪!上帝啊...你遇到的那些危险全是因为我的疏忽,你才会...”我以为我已经可以摆脱那段回忆,但它只是短暂的销声匿迹。此刻卷土重来,便像冲溃堤坝的洪水一般,带着黑暗浑浊的悲伤淹没我的灵魂,重重地压在我的喉咙上。我睁着眼睛,泪水漫过眼眶,刺痛了我的眼角。“我真的以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毕竟你能看透我,对吗。”

“是的,我能。“

福尔摩斯的语气中带着的某种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他仍然盯着床帐的顶篷,但现在里面的光线似乎不一样了,不再耀眼夺目,而是温暖而澄澈的。他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下去。“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令人心碎的美丽。”

“美?”我想起了福尔摩斯之前说过的话,现在仍不敢轻易揣测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这是...‘最令人同情和无效的’...‘完全是个错误’..”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床帐。“我看不出‘美丽’如何适用。”

“啊,你不应该把我对你演绎方法的批评当成是对你个人的指责。你的推理能力固然远远超过雷斯垂德之流,但在这件事上你所有的结论确实都是错的,正如我期待的那样。”福尔摩斯的嘴唇上露出一丝微笑。“你那时哭得如此悲恸,是为我而流泪对吗。”

福尔摩斯又停顿了片刻,闭上了眼睛。“我无法坐视你沉浸在如此绝望的悲伤里,华生,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你。事实上,我马上就这么干了,当时我的脑海里只有去找你这一个念头,只是在最后一刻才堪堪阻止了我自己...”他缓缓长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吐了出去。似乎终于在这一呼一吸之间决定了要告诉我什么。

“是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我也不例外。我本性中自私的一面清楚地知道如果我那时去找你,告诉你我的感受,向你告白这所有的一切,你就会放弃你的婚姻誓言。我会拥有我梦寐以求的一切,但你不太可能活得过半年。如果莫里亚蒂的手下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我对你的爱,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利用你来对付我,你会白白丧命。”

“而如果我们为了确保你的安全而逃到亚洲,你就会以最卑鄙的方式抛弃玛丽,让这位可敬的女士独自面对嘲笑和丑闻。我可以伪造我们的死亡,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骗过所有人,但你,你做不到欺骗自己。你会永远背负着那份罪恶感。尽管我很想拥有你,尽管我知道这是我能拥有你的唯一一次机会,但我做不到。我爱你,但我不能以此把你逼到那个地步,让你去做那样的选择。我真的爱你,所以我控制住了自己。”

就在这短短的几句话中,福尔摩斯奇迹般地平复了我的罪恶感,治愈了我灵魂最深处那沉重的噩梦。虽然我可能永远不会忘记我曾失去过我深爱着的人——那样的经历恐怕无论是谁都无法释怀——但我终于可以抛弃掉那些沉重的负担,再次轻松地呼吸。我拉过福尔摩斯,将所有的温柔倾注在一吻之间。

这吻由我开始,也由我结束,我不得不从福尔摩斯唇下逃开,以求能完整地换一口气。福尔摩斯周围的光芒看起来格外耀眼。

他抚摸着我的脸颊,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如此情绪化的表情。“我必须让莫里亚蒂的人相信你一无所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的一无所知成为事实。我必须保护你。”

这就是所有那天他没有告诉我的事了,在我的诊室里,在我的生活重新开始的那天。所有他一直保持缄默的,直到此刻才终于在我们之间重见天日。这句话现在说感觉不太合适,但我必须说:“谢谢你,福尔摩斯。”

“不,华生。是我该对你感激不尽才对。看到你站在瀑布旁,为我哭泣,我那时想,虽然我可能永远也无法拥有你——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我已经得到了你的心。”福尔摩斯的手覆上我的,“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在壁炉架上挂一幅莱辛巴赫的画吗?为什么要把那么可怕的地方挂在墙上?不是为了纪念莫里亚蒂,亲爱的。那是为了铭记你有多爱我。那样的爱,才是令人心碎的美。”

此刻万籁俱寂,那些旧事已经悄然落地。我靠在福尔摩斯胸前,再一次为我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感叹,为之前的那些日子里我到底错过了多少能看到他灵魂深处的时刻。

我还有别的事想要问过福尔摩斯,但现在似乎不是时候。且让它们等等吧。


Chapter 4

诺顿检查了我的工作成果,点了点头。“这样就可以了。在罗伯特勋爵回来之前我要带他出去散步。兰斯可以先清理杰克的马厩。让他为杰克做点什么的话他可能会好受一点。”他看向福尔摩斯的兰斯那边,他们正从长凳上站起来。“你的朋友,一定会是一位好老爷。我们会很高兴为他工作的。” 

有那么一瞬间一种想快点见到福尔摩斯的冲动蓦然出现,我的心猝不及防地被攥住了。他会的,他肯定会成为一位出色的主人。那杰出的领导力和洞察力会使这片土地受益良多的。但福尔摩斯志不在此,他更关心他自己的工作和那些待解的谜团,而不是这片土地,不管这块土地多么的壮丽,对他来说也不过寥寥。在贝克街,和我在一起,会让他更开心。

我收拾起刷子和毛巾。“这些可以借我用用吗?福尔摩斯也许能用它们向子爵证明兰斯没有虐待杰克。”

诺顿扬起浓密的眉毛,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夏洛克·福尔摩斯会去处理这么小的案子,但我相信兰斯会很感激的。尽管拿去吧,医生。我还有很多刷子能用。” 

“谢谢。福尔摩斯从来不在乎客户的地位和财富。只有正义和真理才能说服他。”也正是因此我才会向他许诺我永恒而真诚的尊重。“兰斯对他来说和首相一样重要。可能兰斯更重要一点呢,因为他实际上不太喜欢首相。”

诺顿爽朗的笑声一直跟我到了院子里,福尔摩斯和兰斯在那里等着。我注意到这孩子的脸色比我离开他们时要明亮得多了。在我送他去见他父亲之前,他甚至对我们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个小小的思绪又刺了我一下。

“不,华生。我很确定我不想当父亲。”福尔摩斯嘴唇翘起。“快别再乱想了。” 

我笑了一声。“你们聊得挺好的,不是吗?” 

“他是个很棒的男孩,态度认真,有礼貌,脑子也很活泛。真的是个不错的孩子。我们相处得很好。”福尔摩斯看了看我手里的东西,“我不想让一个有无限可能性的年轻人受到我的影响。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杰德蒂亚戈·诺顿好心地让我去给杰克修腿。我向那个好心人暗示这两件东西可能对他儿子的无罪开脱非常有用。”我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它们也许还能告诉我们那个漂亮的伙计昨晚被带到哪里去了。” 

“华生,今早你的智慧真是闪闪发光啊。”福尔摩斯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东西,把它们摊在长凳上。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放大镜,弯腰下去检查那些物件——在我意料之中。

随着那场喧嚣远去,场面逐渐平静下来,我的胃用相当有力的声音提醒我注意时间。我尽量不让自己的恳求听起来可怜兮兮的。“福尔摩斯...吃早餐吗...?等毛巾和刷子干了之后,我们不是更好地识别里面的东西吗?” 

“哈!你看到了吗华生” 福尔摩斯连头都没抬一下。“郁郁葱葱,肥沃的土地。在当地道路上使用的混合物却不是很多。” 

“一个足够优秀的骑手能去全国各地。”我等了一会儿。“再过一会他们就要收桌子了福尔摩斯。我们可以吃完早餐再继续吗?”

 “是的。这就能知道我们那个半夜出门的骑手可能会去哪了。我们知道他们离开的时间,而且他们也没有骑到铺设好的大路上去。”他又端详了一会儿刷子和毛巾,然后把放大镜放进口袋。“很好,我敢说如果我们到草地上走走的话可能会大有发现的。华生,想去散个步吗?”

“我——”这人还真是毫不留情。我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别去想家里有一顿美餐在等着我们。“当然了,老朋友。”

福尔摩斯抬起头看向我,脸上露出了调皮的神色。“吃完早饭之后,华生。”

如果我们俩没站在院子中间的话,我一定会把他推到墙上去。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事实上,我只是如释重负一般地尖声叹了口气——多少有点儿丢人。“哦,那就太好了…多谢你。”

福尔摩斯仰头笑起来,笑声在院子里的鹅卵石上弹来弹去。“来吧,华生。我们不能让你饿死。我想你会发现我未来的岳父摆的早餐桌和晚餐一样好。”他直起腰来,挽住我的手臂。“一盘丰盛的早餐,然后你就会好起来了。”


Chapter 5

“我真的很抱歉!”我已经道歉了六次,但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合理的反应。“我把它放在书桌上了。我知道我就放在那了。”

露西拍了拍我的胳膊。“一定是掉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了。问题只是找到它在哪。”她十分镇静,心平气和地坚持让我把所有的口袋都翻出来再看一遍,然后又协调仆人们对套房和外面的走廊进行了有条不紊的搜查。“萨默斯比,请过来帮忙。如果克雷也能帮把手的话,我将不胜感激。”

男仆看上去不太情愿,但还是照要求做了。他的同伴一到他身边,萨默斯比就把他们身后的门锁上了,正在我和福尔摩斯的意料之中。但无论如何,我的爱人都不打算通过大厅的门进入斯特普尼勋爵的套房。他打算爬上阳台尽头的墙,因为那边面对着树林,不太可能有人看到他。而且那面墙上的常春藤长得又茂密而古老,应该能提供安全稳固的保护和支撑。一旦福尔摩斯登上阳台,他只要从斯特普尼勋爵房间的门溜进去,找到那个笔记本就是时间问题了。

与此同时,家具被移走了,抽屉也被挨个打开。露西甚至让人把地毯都掀了起来,检查地毯下的地面。我必须承认,让她无端经受这样的折磨让我十分内疚,但她以近乎军人般的精确和条理处理着这件事。另一方面,温妮弗莱德小姐一直站在那儿,怒气冲冲地瞪着我,那火一样的视线投在我身上,我发誓我能感觉到我衬衫上的棉线在燃烧。

谢天谢地福尔摩斯不是真的打算娶这个女孩,这样的婚姻对双方都是一场灾难,未来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将是难以想象的痛苦。我只希望福尔摩斯是对的,她对他不是那种温柔的感觉,不是他对我这样的,不是非他不可。

我转过身去,发现斯特普尼勋爵的男仆正盯着我,一股莫须有的心虚让我的脸颊烧灼起来。“如果我们找不到温妮弗莱德小姐的戒指,福尔摩斯肯定会对我大为光火的。”这样,应该可以解释我刚刚那忘记掩饰的担忧。“他很...当有事情惹恼他时,他还是很强硬的。”

萨默斯比弯曲了一下嘴角,比起微笑来说那更多像是一种意义不明的哂笑。“我理解的,先生。”

我的脸一定红得快滴血了。“我知道你会的。我已经见过你主人了。”

“约翰,你确定早饭后你就没离开过房间吗。”露西挽过我的胳膊,把我从更进一步的谈话中解救了出来。

“是的。我和福尔摩斯一起回来的,但是他出去的时候我就呆在屋子里,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旅行过两周了,想休息一下,我...”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站在走廊中央,审视着这场骚动,对于一个不怎么在乎细节的人来说他看起来和平常没两样,但我注意到他的膝盖上有一块污渍,鞋子和手套的边缘蹭上了一些绿色的痕迹。

温妮弗莱德双手叉腰,抬起头来怒视着我。“这个——”她停顿了一下,扬起了脸,声音冰冷,“你这个最信任的朋友和传记作家,弄丢了我祖传的结婚戒指!在从早餐桌到这间屋子里的五分钟之内!”

“温妮。”露西温柔地捏了捏我的胳膊,“福尔摩斯先生,你出去追毛毛虫之前,有没有看到约翰从口袋里拿出戒指放在他的书桌上?我们为了找它把整间套房都翻了个底朝天了。”

“是的。我看见华生把它精确地放在了写字台的一角。”福尔摩斯把注意力集中在温妮身上,举止中有一种钢铁般冷硬的气质,我有些担心福尔摩斯是真的动怒了。“华生从来不会弄丢任何东西,他总是在替我找那些被我放错地方和到处乱丢的东西。我们之中他才是收拾东西更有条理的那个,所以在哈德森太太那儿他更受宠,因为他比我整洁得多。但我知道他会小睡片刻,而我不想给任何人留下靠近这个诱惑的机会。”他把拇指和食指插进背心口袋。“所以我把戒指带在身边妥善保管。” 他拿出那亮闪闪的小东西。

我不禁松了口气;比起法恩汉姆小姐,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被福尔摩斯惹急的哈德森太太反而还更能令人忍受一下了。“感谢上帝。你应该告诉我一声的,老伙计,省得我被吓出心脏病。” 

福尔摩斯看向我,脸色变得柔和了许多。“我真的很抱歉,亲爱的朋友,我本来打算这么做的,但后来忘了。”当他转身面对他的未婚妻时,那冰冷生硬的态度又回到了他身上。“华生是我最亲爱的朋友。我绝对信任他。用的。我的。生命。起誓。”他的下巴紧绷着,“在你那草率的言辞给你带来麻烦之前,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

露西在她侄女说出什么更激动的话之前走到她身边。“事情到此为止了亲爱的。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约翰也不是有意造成这一切的。”

“不,我并不是有意的。很抱歉让你们受惊了。”我从福尔摩斯手里接过戒指,一本正经地把它放进我书桌上的木盒子里。”我会确保它一直在这里,直到婚礼之前。” 

“如果非要怪谁的话,那也得怪我。”福尔摩斯那绷紧的下巴和僵硬的肩膀依然无声地昭示着他的愤怒。“我应该告诉你一声的,华生。都是我那糟糕的记性。”他向法恩汉姆小姐和露西鞠了一躬送她们离开房间时,我看到他直起腰后冷冷地扫了他的未婚妻一眼。“晚饭见。”他砰的一声摔上了他身后的门。“那些没礼貌的,被宠坏的小泼妇!”

“福尔摩斯,她会听见的!”

“那就让她听!”

他为了我而大动肝火,我感到胸骨下的位置暖融融地发涨,但为了这个案子,他还得继续伪装下去。“没关系,老朋友。毕竟这是个传家的戒指。”我压低了声音。“福尔摩斯,你可以稍后再对它大发雷霆的。你知道这是必要的发泄。”

“华生,我希望你知道,无论这次结婚是真的基于什么感情,还是我真的爱她爱得要死,我都不会允许我未来的妻子以这种恶劣的方式对待你。”

他在房间里迅速地走了一圈,声音明显低了下来。“你的玛丽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她对我们的相处报以最宽容的理解和耐心,让你可以花大把的时间和我在一起。她完全可以把你们俩之间缺乏,亲密关系的事…归咎到我身上。但她甚至从来没有表现出要这样做的倾向。”

他摘下手套,把它们扔到书桌上,声音又恢复到正常的音量。“我从来没有提倡过对妇女施暴,但我现在真的想把温妮弗莱德放在膝盖上,狠狠地抽她屁股几巴掌。”

我撇了撇嘴,自己也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仔细点,福尔摩斯。她可能会乐在其中的。” 

“但愿最好别这样!”福尔摩斯啪地一声把他的布帽子扣在手套旁边。“我…”他突然顿了顿,惊讶地看着我“你…那是…”他咽了口唾沫。“你说真的?”


——TBC——



磕死我了这一本。。。真的感情线和剧情都很好,车轱辘轧脸上的场面非常之密集但是玻珠爽到了。等考完试继续把后面的整了(握拳)

感谢所有参与企划的老师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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